82岁的尹明善：风雨交加的力帆和梦想破灭的造车之梦
“厉凡妖娆，老殷幸福”。三年前，当力帆集团创始人、重庆首富尹明善宣布退休时，他过着悠闲而富有想象力的退休生活。
然而，被江湖人称之为“殷大师”的重庆摩托车帮头目，却没有想到自己向往的生活在短短三年内就彻底破灭了。
力帆在亏损、负债累累、资金短缺之后，终于走到了司法重组的地步。
2020年8月12日，力帆宣布其控股股东重庆力帆控股有限公司提出的司法重组申请已被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受理。同时，它还表示，该公司已被债权人申请进入破产重组程序。如果法院依法受理申请，公司将有因重组失败而被宣告破产的风险。
80多岁的尹明善不得不结束自己的快乐时光，再次“出山”。这一次，他给了他25岁的孙女“权力”。这位摩托车行业的前领导者放弃了汽车制造，这已经成为尹明善乃至力帆心中永远的痛。
泥沼中的力帆
经过一年的努力，力帆终于在2020年多事之秋宣布了司法重组。
8月7日，力帆股份有限公司发出通知，称其控股股东重庆力帆控股有限公司无力清偿到期债务，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向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司法重整。四天后，法院裁定力帆控股的司法重组申请被接受。
“我很久以前就听说力帆要死了。2019年下半年，由汽车制造危机引发的破产传言继续蔓延。虽然力帆屡有传闻，但它还是来到了今天。”8月22日，一位熟悉力帆汽车的内部人士哭了。
8月23日晚，力帆股份有限公司再次宣布，公司于8月21日收到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民事裁定书》、《决定书》号判决书，裁定受理重庆嘉利建桥照明有限公司重组公司的申请，任命力帆公司清算组为力帆公司经理。力帆股份有限公司及其控股公司重庆力帆金融有限公司的10家全资子公司也被法院裁定接受司法重组。
与此同时，力帆的股票从8月24日起暂停一个交易日，并于8月25日恢复交易。届时，公司股票将被警告存在退市风险，简称为“圣力帆”，股价每日涨跌幅度将限制在5%以内。
“曾经国内摩托车的绝对领先品牌，在汽车制造领域却一步步滑落到这样的地步，我真的很遗憾尹。”上述知情人士表示。
在业内大多数人的眼中，力帆这个庞然大物的崩溃是被汽车制造业拖垮的。许多重庆汽车行业从业人员向壳牌金融记者表达了类似的观点。无论从技术角度还是制度角度来看，力帆的汽车制造之路在各个方面都是落后的，“撞车只是时间问题。”
“尹老子不在乎车，但即使他回到江湖，也很难把力帆的车从泥里拉出来。”一位关注力帆汽车多年的媒体人士告诉壳牌财经记者。
2018年9月，已经卸任力帆董事长的尹明善特意出席了力帆临时股东大会，并引用了毛泽东的语录来鼓舞大家。"同志们应该看到成绩，看到光明，在困难的时候提高勇气."然而，这一鼓励并没有阻止力帆的业绩下滑。2019年，力帆实现收入74.5亿元，同比下降32.35%；上市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亏损46.82亿元，同比下降1950.83%。2020年的疫情对力帆产生了巨大影响。半年度报告显示，力帆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15.84亿元，同比下降69.42%；净亏损25.95亿元，去年同期亏损9.47亿元。
让力帆头疼的是债务问题。力帆股份最近的公告显示，近12亿英镑的债务高居榜首。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认定力帆已无力清偿到期债务，其流动资金为4300万元，到期债务为11.96亿元。其他资产流动性差，无法变现，应依法认定力帆明显缺乏偿付能力。
带着一个破碎的造车梦想、巨额债务和急迫的资金链，尹明善的力帆终于到达了破产和重组的瓶颈。
重复自助失败
“与重庆的长安和长安福特等汽车公司相比，力帆的影响力和销量自2014年以来逐年下降，尽管当地消费者在买车时更愿意选择另外两家。”8月24日，在重庆经营一家二手车店的刘刚告诉壳牌财经记者。
根据公开数据，从2014年上半年开始，力帆的业绩连续四年下滑。2018年，力帆的营业收入为110亿元，同比下降12.6%；扣除非净利润后，亏损21.49亿元，同比下降10.47%。2019年，力帆实现营业收入74.5亿元，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46.82亿元，扣除后的净利润-43.95亿元。
在这期间，尹明善没有做出努力。
2013年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崛起让尹明善看到了未来。他计划专注于新能源汽车市场。即使在2015年6月的新车发布会上，力帆总工程师陈伟也表示，2020年前将推出20款新的纯电动和混合电动产品，实现累计50万辆新能源汽车的目标。
尽管该计划在初始阶段是有效的，但在2015年它的年销售量达到了10，000多台。然而，美好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2016年，力帆的股票被曝光使用“新能源汽车来作弊和化妆”。当时力帆公司共有2395辆新能源汽车不符合补贴条件，涉及中央财政补贴资金1.14亿元。在取消相关补贴的同时，力帆公司被取消2016年中央财政补贴资金预拨资格。同年，力帆的新能源汽车销量下降至4000多辆。
“力帆‘新能源欺诈’事件的爆发不仅大大限制了生产和销售，更重要的是，未来市场和利润来源被切断，这极大地导致了力帆的衰落。”一位重庆汽车制造业从业者告诉壳牌财经记者。
据行业媒体报道，2015年至2018年，新能源汽车补贴占力帆累计净利润的90%，失去补贴的力帆很快陷入金融危机。即使在2018年下半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来自全国各地的许多供应商都围着力帆讨债。
当新能源汽车被抛弃后，别无选择只能离开的力帆开始进入分时租车市场。重庆著名的分时平台“熊猫车”是力帆向新能源过渡的理念，也是力帆新能源汽车的主要销售路线。
出人意料的是，2020年4月2日，力帆股份有限公司宣布，因其子公司重庆力帆乘用车与重庆熊猫汽车租赁公司发生销售合同纠纷，熊猫汽车向重庆仲裁委员会提出仲裁申请，要求力帆乘用车赔偿7.98亿元。
在存款和生存的压力下，熊猫汽车开始向力帆“动刀”。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力帆新能源汽车累计销量为549辆，同比下降56.32%，其中6月份仅售出89辆。2019年，新能源汽车累计销量仅为3091辆。
“基本上，力帆汽车不会被出售，很少有人会问，它们根本不会被出售。”刘刚说：“现在在路上看到力帆的车比以前少了。”
与自己竞争
力帆股份的困境让外界叫苦连天。然而，业内人士认为，在国内汽车市场加速升级的残酷竞争下，没有技术核心竞争力，盲目跟进收效甚微，力帆陷入今天的困境是合理的。
尹明善的一生似乎都在面对命运和他自己。
1938年，尹明善出生在重庆涪陵的一个小地主家庭，外出打工
他又年轻又虚弱，不能靠体力耕种和生产食物。他试图创业。他发现针线是每个家庭必不可少的物品，而且卖东西时又小又容易携带。于是他从一个好心人那里借了五毛钱，去城里批发缝纫，然后回到乡下沿着村子卖。
尹明善算了一下发帖的价格，每天花五毛钱买的针可以卖到一美元以上。这样，我们不仅可以解决自己和母亲的温饱问题，还可以把多余的钱存起来，作为买足饭后家庭的“流动资金”。
这使得尹明善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有了几块钱，但他不愿意做一个小商人，仍然渴望有机会学习。开明的母亲总是用“不读书就什么都不做”的理念教育儿子，并鼓励他一年后去重庆公立中学学习。
这是命运第一次托起尹明善。他作为“地主之子”的身份给他带来的许多白眼，使尹明善变得敏感而固执，也使他对自己要求极高，近乎苛刻。
尹明善在他家乡的儿童表演队中处于中心位置，但是因为他不能扭脖子，所以他非常生气，把自己的脖子打肿了。在高中，尽管他成绩优异，但他不喜欢咬舌，因为他在学习俄语时弹得不够好。读武侠小说的时候，我看到书中的人物会有18种武功，尹明善曾经下决心要学19种武功；当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读到有些大师会说八种语言，并发誓长大后会说九种语言、十种语言甚至更多；在得知《红楼梦》中有600多个字符，《战争与和平》中有800多个字符后，他也暗暗决定将来一定会有成千上万个字符是他自己写的。
然而，平静的成长生涯又一次掀起了波澜。
1958年春，初中学生尹明善因接触“右翼言论”而被迫辍学；1961年，他被分配到一家塑料厂监督工人。此后，尹明善经历了20多年的“劳动改造”。
命运的折磨曾让他半夜躲藏起来，并为此哭泣。多年以后，尹明善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我讨厌自己在地主家里重生。”优秀的年轻人，却受到批评、惩罚。那时，我恨自己，恨自己的胸部，恨自己的头发。”
命运的斗争使尹明善对一切都特别关注，渴望更大的成功。当他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创业时，他发现他的产品很难持续改进，他的嘴唇因焦虑而发烫。甚至当我和通用电气的总裁伊斯梅尔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就暗暗决定要和对方叙旧。
1979年，过去没有困惑的尹明善终于等到了“尹明善，你还年轻，你可以做一个正直的人！”注意，他仍在秘密地与自己竞争。
那天，他在笔记本上抄了一首诗：“在青年时代，沙子应该变成珍珠，石头应该变成金子。”
从“摩托车帮”到新车制造商
在刑满释放后的那些年里，尹明善在一家出版社、一家书商和一家烟草业担任编辑。但我从未找到真正适合我的方向。
1992年，机会终于来了。
那时，重庆以摩托车闻名全国。除了嘉陵、建工等巨头，市场上还有大量生产和销售摩托车及配件的民营企业，被称为“摩托车帮”。
尹明善偶然从“摩托车帮”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由于嘉陵、建设等本土品牌不愿意将发动机卖给其他小工厂，这些小工厂每月需要从其他地方高价购买数百台质量差的发动机。
在研究了行业形势并计算了风险之后，55岁的尹明善决定进入摩托车行业。他没有重复其他小企业为大工厂制造废料的老路，而是直接指向摩托车的“心脏”——发动机。
在此期间，尹明善以1400元的成本价购买了建筑集团的发动机零件，组装成发动机，并以1998元的价格出售。优良的质量和低廉的价格很快赢得了市场。很快，命令就飘到了尹明善身上。在商业高峰期，外国制造商需要赚钱
这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让尹明善和厉凡迅速崛起。
力帆进入这个行业八年来，不仅生产发动机，还开发了自己的品牌“力帆摩托车”。2000年，尹明善以5.5亿元的净资产被列入“福布斯2000中国富豪榜50强”。同年，他还接手了A队踢球，并以数万名球迷赢得了西部球队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冠军，极大地提升了力帆在全国的品牌影响力。一年后，力帆以38.5亿元的销售收入生产和销售了184万台发动机，超过了嘉陵、建设等品牌，成为重庆摩托车行业的领头羊。
2010年11月，尹明善带领力帆成功登陆a股。据媒体报道，力帆集团上市后市值已达100亿，而拥有力帆80%股份的尹明善市值飙升至80亿。
这无疑是尹明善和厉凡的最佳时机。然而，原本以为会一路顺风的力帆很快就被命运捉弄了。
2004年后，由于摩托车限制和禁止政策的出台以及汽车工业的兴起，中国摩托车的产量和销售量发生了变化，最终在2007年达到峰值，然后迅速下降。
当时，尹明善在发现市场变化后，开始逐渐转移产业。2003年，力帆更名为重庆力帆汽车有限公司，之后于2005年获得汽车生产资质，并于2006年推出了力帆的首款汽车“力帆520”。
“虽然尹明善在汽车改装时已经68岁了，但我觉得力帆绝对没问题。”一位在重庆从事汽车制造的业内人士告诉壳牌财经记者：“毕竟尹的名声和经验都在这里，没有人怀疑他做不到。”
然而，正是在汽车制造的道路上，尹明善和力帆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在过去的几年里，力帆不断推出新车。根据公开数据，2010年，力帆的收入为67.7亿元，生产和销售了6.9万辆乘用车。虽然作为新进入者的销量是合格的，但力帆汽车由于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缺乏产品创新而无法完全打开局面，甚至因为其外观与宝马过于相似而受到外界的批评。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一位汽车行业从业者曾说：“力帆太执着于模仿，汽车制造必须以R&D为王。”随着R&D投资的扩大、技术的吸收和改造，满足市场需求的产品可以通过R&D不断引进，从而赢得第一次机会。力帆未能努力研发是其衰落的根本原因。”
长孙女接手后，力帆还是回到了摩托车市场
“看到厉凡现在的状况，我真的为尹的父亲感到难过。”一位多次报道力帆汽车的重庆当地媒体记者叹了口气。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当他参加力帆活动时，尹明善非常友好地迎接了记者。“和他聊天不像是采访，就像是长辈在那里谈论父母。”
2017年3月，尹明善在新车发布会上写了一首诗：“如果八十年代不退，力帆就会衰落；在其他人之后，力帆起飞了。力帆走过这条弯路，让商人们不辜负它；现在，我们在一条平坦的路上，工厂的商人很富有。业务关怀，力帆辉煌；霈林妖娆，老尹逍遥，”他哽咽着向观众鞠躬，宣布退休。
退休后，尹明善曾希望过“游学忘山水”的生活，但这一愿望没有实现，接班人的缺失使力帆彻底失去了脊梁。
据公开报道，尹明善有一子一女。他的儿子尹喜地喜欢跑车。他曾以3000万元人民币成为中国第一辆布加迪威龙的主人，而他的女儿尹索威则常年在海外求学。他们两人都无意接手。尹明善不得不将力帆交给职业经理人，但交易者的不断变化带来了公司管理的持续动荡。即使在尹明善离职后的第二年，力帆的汽车业务问题也完全爆发了，现在它深深地陷入了“破产”风暴。
失去一手创办的企业使尹明善不得不重返江湖。2020年5月，82岁的尹明善再次出现在力帆股份有限公司2019年度股东大会上，他坦言
正当外界认为尹明善会重新掌权的时候，他意外地选择了把自己的孙女尹推上舞台。
数据显示，尹家善出生于1995年，2017年毕业于加州大学欧文分校，主修经济学。他还是一名研究生，为了熟悉公司的业务，他请了一年的特别假。他目前是力帆控股的副董事长。
然而，外界对尹明善的举动有很多怀疑，甚至质疑这是一种处理危险情况的操作手段，还是安排家族继承人上台更便于对接事务和沟通。
“阴安妮背后一定有阴老子的身影，但即便如此也很难救得了厉凡。”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力帆原有的摩托车领域之外寻找更多的新机会。”
幸运的是，力帆没有完全失败。与汽车领域的功率损耗相比，力帆汽车仍然有着可观的产量和销量。根据力帆2020年8月发布的数据，2020年7月力帆摩托车销量为7.4万辆，同比增长50.64%；摩托车发动机销量6万台，同比增长19%。
从摩托车王到追逐造汽车的梦想，尹明善都不会想到力帆会走到现在的困境。去年年底，力帆调整了业务重点，将摩托车业务放在首位。摩托车曾让力帆辉煌，但现在它们能帮助摇摇欲坠的力帆起航吗？
目前，关于力帆的最新官方消息是，力帆计划引进总资产不低于200亿元人民币的重组投资者。
2020年8月初，尹明善的《随笔《芭蕉飕飕》出版。尹明善在前言中采用了宋代诗人吴文英的《何处合成愁》一文。远离人们的心。即使不下雨，也会刮风。
